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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江南】江山多少年(小说)

日期:2022-4-22(原创文章,禁止转载)

楔子

天佑朝二百八十年,天子宠信妖妃沈氏,奸臣当道,致民心涣散、社稷动荡。宣宗怀宁七年春,烨城郡王苏令以沈妃惑乱媚主请愿废沈氏,被天子驳回。四月,屯兵百万,以清君侧为名起兵,谋乱于烨城,挥师北上,一路势如破竹。后与净明王联合于绥城。此后,天下三十六路诸侯纷纷率军勤王,是为乱始。

怀宁八年腊月,净明王遭东青侯埋伏,困居静河一月,未有援军,粮草尽军心绝,最后自尽于静河之畔,死前言烨城郡王无信义,誓做鬼以啖之。怀宁九年夏,天子薨,获谥号愍,九州尽哀。是年幼帝登基,定国号新安,由沈太后垂帘听政,朝中佞臣更加肆无忌惮,血洗忠良之士,人人自危。自此,锦绣河山满目疮痍,天下陷入诸侯混战。

烽火连天,狼烟四起,再无净土。

一拂宵

今年拂宵花开的比往年迟些,至一月,朔风将歇,才团团簇簇竟相开了。花球如雪,素丽净妍,只是朝堂上常有人上奏,说拂宵乃扶孝之意,是不吉之兆,不宜植于宫中,应以连根拔除。折子一年一年递上去,如石沉大海,杳无回音。

如今,御书阁台前已堆了累累一叠。

窦素拿了册子来,累累一叠的名字,萧姓占去过半。

字迹由旧至新,一个个铺排开来,年复一年,来来去去,总有人执着入骨。

入骨便成魔。

“陛下,兰妃娘娘请您过去。”窦素递来一笺红帖,“沈将军明日就要进宫,娘娘正给宁安郡主置嫁妆。”稍稍一顿,到底不敢隐瞒,“郡主一直哭闹不休,娘娘无法,这才——”

手里红笺漆了金边,端地十分隆重,我一笑,“那便去吧!”

宁安郡主是兰妃的侄女,及笄的年纪,一直在兰妃身边长大。上月一道圣旨,被我赐给了青安守将沈砚。

她自是不肯,青安地处西南,山高路远,天寒地冻,对于自小长于富丽皇城的她来讲,无异于人间地狱。

可有些事,并非能如她愿。

见我来了,她终于停下哭闹,明丽的脸颊上仍挂着泪,如珠如玉,连声音也带了哽咽,却已是哀求的语气,“皇姑父,阿宁以后会很乖,不会再惹您和姑姑生气,求您不要把阿宁送走。”她掖我衣角,眼泪不止。

兰妃在一旁劝我,“陛下,阿宁还只是个孩子啊!”

她的确还只是个孩子,可这是对于深宫之内的皇亲贵族而言,深宫之外,这个年纪的孩子,早已能独自扛一片天地。

扛不住,就得死。

许是见我脸色不和,阿宁终于放开拽我衣角,擦干眼泪,转而恭恭敬敬跪下,是认命的语气,“皇上对阿宁多年照拂,阿宁铭记于心,此去青安,路途遥远,阿宁日后怕是不能再承欢相伴膝下了,请受阿宁一拜。”

再抬首时,目光柔柔含了笑意,只是眼角泪痕还在,眉眼却越发俏丽,她说,“姑父,日后若还有回来的机会,阿宁一定报答您和姑姑。”

缓缓三叩首,终随着宫女而去。

到底是顺从了,但我知她心里一定是怨恨的。只是圣旨已下,圣意难返,都是没有办法的事。

兰妃挥退宫人,亲自泡了一壶茶,上好的雨前龙井,她说,“皇上难道不觉得,她笑起来的样子,越来越像一个人?”

像谁?

当然是那个人。

兰妃笑容越发艳丽,眉角眼梢仍是掩盖不住岁月的刻痕,指尖抚过眼角,明显两道浅浅的细纹,很浅,却足够耗掉她最后的耐心。

“若是哥哥还活着,是不是也——”她抬首看我,当初明亮的双眸被岁月洗练的风尘染了重重浓雾,浓雾里透出一点寂静的光,似沉入回忆。

回忆里的模样总是年轻。

二戍边

二十年前,新安帝年幼,太后佐政,奸臣当道,正是兵荒马乱、诸侯纷争的乱世。

人都说乱世出英雄,英雄莫问出处。彼时,我不过是个市井里的小混混,整日偷鸡摸狗,有了这顿便不顾下顿。纵是如此,也常常挨饿,挨饿的日子,天是冷的,风是冷的,就连裹着的破草席也是冷冽如刀。哆哆嗦嗦到半夜,再也挨不住,穿上全部家当,在朔风里奔跑。穿街走巷,一路路跑下来,僵硬的四肢开始一点点回暖,却不敢停下。

热了再冷,冷了再热,生病是穷苦人家最大的奢侈。所以,常常一跑就是一夜,直到再也跑不动。

清晨,从郊外慢慢往回走,盯着城门口第一家包子铺,口水流了三千尺,却因体力不支,不敢如往常般上前去抢。

一个,两个,城门口行人渐渐多起来,眼睛却越发不听使唤。十个,二十个,仿佛重重叠叠都是人影,鬼使神差往前走几步。闭闭眼,再睁开时,正对上一双关切的眸,手掌贴上额头,听到他说,“兄弟,你醒了。”

手脚虚软,原来已昏倒在城门下。

“别动。”他按住我,自油纸包里拿出两个馒头,温言道,“先吃了吧!”

一个,两个,一袋馒头逐渐见了底。

他说他叫萧兰成,问我愿不愿意加入萧家军。

我问他,加入萧家军,管饭吗?

多日未出的阳光洒落下来,洒在他十分戏谑的眼里,却是融融如春。

他说,沈桥兄,以后咱们就是兄弟。

金甲冷,戍楼寒,漏残飞雪夜茫茫。

萧家军驻守边地青安,浮云瞭望,山高水冷,常一月不见日头。至冬日,则积雪封城,冻云迷路——苦寒如许,可那几年,却是我此生最为快活的几年。

萧兰成是青安守将萧尽云长子,萧家军未来的将军,却是同我们一般,要从最小的兵卒做起。但终归还是有些特权的,比如将我带进军营,再比如,同我分配一处兵帐。

那时天下纷争正热,太后荒政,权臣当道,诸侯割据分立,天佑王朝早已名存实亡。只是,战火再烈,尚波及不到偏远的青安。是故,军队里除了日常训练,闲余的时间也多。虽是冰天雪地,因有了同袍莫逆,日子也并非那样难捱,至少比起邕州市井里,已是天上人间。

萧兰成常执一卷书,在灯下认真地看。我不认字,对于书上鬼画符般的东西,平时也没怎接触。对于他这般日日地钻研,忍不住也有些好奇,“整日都看些什么呢?”顺手抢过他的书,摊开一看,通篇下来,也不过认得一个“一”,一个“人”。假装看懂了,学着茶馆里说书老头严肃的调子揶揄他,“这都些什么淫词艳曲,光天化日,白日宣淫,当真是好不知羞呀不知羞!”

他脸上一红,伸手就来抢。我轻轻一翻手,躲开了,趁他回身的间隙,一略躲进了被窝,“怎地,被我识破了?”

“你!”他脸上染上愠怒,只一字却没了下文,站在灯影里很久没再说话。

我被他突然的沉寂吓到,反应过来赶紧钻出被窝给他赔罪,说我其实根本不识字,只是瞎蒙的,你莫要生气莫要生气。

“真的?”显然不信的语气。

我翻开那本书,指着那两个唯一认识的字同他道,“除了这两个,就再没认识的了。”

闻言,他微微一笑,显然心情已经好了,片刻脸上仍罩了层霜,一把夺过书,声音却已缓和如常,“这只是寻常兵书,萧将军命我看,说是日后上了战场,作指挥用。”

方才想起,他同我们不一样,那是少年将军,萧家军未来的人上人。

他见我沉默,突然开口道,“沈桥兄,要不我教你识字吧!”

纵只是个小兵,进了军营,便是另一番新生。谁不想在新的生命里展露头角,若能识字、认书,在今后的战场上,或许能一改宿命。

他这般问,我自是一口答应,欣喜不已。

三、将军

光阴辗转三年,在我能够熟练背下一本本兵书时,一直集中在东南静河的战火终于蔓延过来。

新安五年,权臣荐离投降烨城郡王,沈太后自缢深宫。自烨城郡王占领都城始,天下诸侯人人忧心如焚,纷纷打着“打倒反贼苏令,匡扶天佑江山”的旗号,结盟联军,就连偏居边地的青安也不例外。

一封封拜帖如雪片送进崇山峻岭的青安——天下皆知,青安守将萧尽云手中握有边陲十万将领,乃宣宗心腹。当日诸侯纷乱,他独坐偏远,而今沈妃已逝,他也是时出来匡扶天佑社稷。若得他同盟,自是如虎添翼。

诸侯眼下当务之急就是阻止烨城郡王登基称帝。

那日,萧兰成回到营帐,一夜孤灯未眠。我陪他在帐外喝酒,酒酣之际,他问我,“为何天下纷争总不停息?”

末了似玩笑道,“不如我们逃吧?”

一壶酒尽了底,显然有些醉了。

可即便是醉了,这也不该是一个即将挂帅出兵的将军,应有的疑问与想法,哪怕只是酒后胡言。只是我知他一向良善,否则当日路经邕州亦不会救我,若不救我,就不会有以后的以后。所以我摇头,“不能逃的,成王败寇,我们不想死,就只有争。”

唯有争,才能活下去。诸侯争权,商贾争利,百姓争命,不争,又怎么活下去,活不下去,又谈何为生。只是争到最后,天下兴亡都做了土,兴,是百姓苦,亡,也是百姓苦。

萧兰成叹息一声,似有些清醒过来,拍拍我的肩道,“父亲已经答应与东青侯领兵进京,共诛逆贼苏令,过几日可能就要走了,我怎么可能会逃?”

过几日就要走?心内一动,不禁油然感慨,“这一走——”

“这一走,山迢路远万里行,生死不明。”萧兰成站起来,望向天边。

天上依稀几颗星子,天高云阔,气朗星疏,却是难得的好天气。只可惜一卷兵书,叹息无人付。

东青侯熟悉地形山势,熟悉京都一带的每一座城池,而萧尽云兵贵神速,短短不过七个月,就已拿下阻挠进京的十一座城池,一时天下哗然,烨城郡王苏令终于将原本六月的登基大典延迟到第二年夏,一心一意对付联军。

两军相峙,以静河为界,烨城郡王亲自镇守静河北岸玄元城。

其他诸侯见大势已去,纷投两家,至新安六年春,天下大势渐渐转为东萧联军与烨城郡王两家对立之势。

战火一起,往昔宁静的军旅岁月宣告结束。萧兰成一日比一日变得忧虑,眉心皱在一起,是化也化不开的愁。我不知他忧愁何来,问他,他也只是笑笑,说没事。

时日一久,我便不再问,毕竟如今这样的局面,与我而言,是天大的机遇。

萧兰成已是将军,再不能同我一帐,夜里他找我下棋,问我对当今局势可有什么看法。

我心有壮志,话至一半,却常常不知如何接下去。他志不在战,只因他是萧家长子,承担的责任,是无法推卸的负担。他不知,他弃如敝履的身份,在别人眼里是一辈子都祈求不来的福分。

我安慰他,等战争结束就好。

“战争结束?”他眼里一瞬间迸发出光,却又瞬息寂灭下去,“我是萧家长子,结束了又能如何?”

“结束了我们就回青安,做一辈子的好兄弟。”我这样对他说,心里却不是这样想,但我知道他喜欢这样听。

他果然高兴,眉眼慢慢笑开,“青安是个好地方。”

我打趣他,“哪有像你这样的将军?”

他便收敛笑容,肃穆威严道,“沈千户,还不速速集合!”

我配合他站起来,响亮亮应一声“是”。心底却是蓦然一凉,从小长大的地方,再寒苦,回味起来也总有无穷的记忆与乐趣。

四、城破

玄元城破时,天边正一勾残月,鲜血铺染长街,一地生离死别。烨城郡王中了东青侯分兵牵制、声东击西的计谋。东青侯麾下窦将军带三万兵马包围静河下游,我奉命带五千人马迂回掩护萧兰成,他偷带三千军队从静河西面浮梁城连夜搭桥绕路过去,赶在两岸开战前潜入玄元城后方,烧了敌营粮草。

粮草一断,军心散乱,这一仗打的轻松,烨城郡王后退三百里,守着京都,做最后的负隅顽抗,也不过短短三月,终开城投降。

然这不是终结,恰恰是一切的开始。

天下不可一日无主,在谁为新君的决议上,东青侯与萧将军歧义甚大。

东青侯主张找回失踪多时的新安帝,毕竟他才是天佑朝一脉的正统。

身为宣帝心腹,一向拥护天佑朝的萧尽云却在此时反对,认为天佑朝气数已尽,寻找新安帝费时费力,不如在宗族中另选一人取而代之。

如此纷扰之际,我第一次遇见萧兰月。此之前,她一直跟随母亲,留在京都大将军府。

那日是我第一次上大将军府找萧兰成,自入京以来,我已很久没见到他。却被家丁告知,少将军正与将军在书房议事,问我可有事转达。我想了想,起身欲走。就在这时,听到一个清丽的嗓音,她说:“请慢。”

甫一抬头,止不住惊讶。

“怎么?沈将军可认识奴家?”她有一张极为精致的脸,容色殊丽,一身打扮是时下京中最为流行。

我难掩尴尬,慌了手脚,半晌终于记起,萧兰成也曾偶尔提起,他有一个同胞所生的妹妹,长得极像,便是萧兰月。

她将我带入一后园,临阁旁有大片大片白色的花,白如云,卷如云,团团簇簇,艳丽莫名。

她同我介绍,“这是大哥最喜欢的花,名为拂宵,说是什么拂去今宵,很奇怪吧!”转而又无谓道,“大哥本来就是个奇奇怪怪的人,沈将军,你说是吧?”

我点头,有些眼熟,却已想不起。脸上不自觉沾了层笑意,道,“萧将军倒是个惜花之人。”

她便不再接话,带我至一处阁楼,阁楼昏暗,她点了灯,让我在这里等,说萧兰成等会儿就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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